k8凯发一百年前的“巴漂”们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城市?

发布时间:2024-02-16 21:33:33        次浏览

  k8凯发天生赢家一触即发今年夏天,巴黎将第三次迎来奥运会,距1924年上一次的巴黎奥运整整过去了一个世纪。一百年前,巴黎奥运会提出了“更快、更高、更强”的口号,这个口号恰恰也是当时这座城市的写照,从浮光掠影的美好年代到满目疮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再到不疯魔不成活的疯狂岁月”,20世纪初的巴黎都经历了些什么?继“1815-1858:浪漫主义时期的巴黎”与“巴黎1900 : 盛世如戏”,巴黎小皇宫展览三部曲的终结章“摩登巴黎”聚焦1905-1925年间,从“美好年代”到“疯狂岁月”的巴黎。

  在这个时期,巴黎前所未有地吸引着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成为强大文化影响力的焦点,一战与战后国际舞台的重新洗牌,也丝毫没有动摇巴黎作为艺术与创新之都的地位,而在此期间,女性发挥的重要作用却常常被人遗忘。小皇宫正在展出的“摩登巴黎(1905-1925)”集齐多达400件作品——其中还包括一架来自布尔歇航空航天博物馆的飞机、与来自穆尔豪斯国家汽车博物馆的古董汽车——通过11个章节,以时间顺序,结合时装、电影、摄影、绘画、雕塑、舞蹈、时尚、建筑与工业等各种媒介多维度呈现出1905-1925年间这座城市令人惊叹的创造活力。

  20世纪初,巴黎吸引了来自欧洲各地的青年艺术家们,他们先是聚集在租金相对低廉的蒙马特地区(Montmartre),形成一个热闹非凡的艺术区;而随着旅游业的兴起与租金的日益上涨,大批艺术家开始迁移,前往塞纳河左岸的蒙帕纳斯区(Montparnasse)。在这批“巴漂”中,汇聚了诸如毕加索(Pablo Picasso)、莫迪里阿尼(Amadeo Modigliani)、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k8凯发、藤田嗣治(Tsouguharu Foujita)、常玉、德劳内(Robert&Sonia Delaunay)、蓝碧嘉(Tamara de Lempicka)、杜尚(Marcel Duchamp)、曼雷(Man Ray)、夏加尔(Marc Chagall)等法国和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他们不是在工作室挥洒创意,就是凑在咖啡厅、小酒馆里讨论美学与艺术。

  这些当时处于城市和社会边缘的街区,为艺术家们提供了生机勃勃的“创意实验室”。而在此孕育的“巴黎学派”,不仅在20世纪艺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为后来的艺术家和艺术思潮产生了深远的影响k8凯发。

  如果将20世纪初的巴黎艺术界比作一场狂欢派对,艺术家们是欢快的舞者,艺术沙龙则是派对上璀璨炫目的焰火。法国艺术家沙龙(Salon des artistes français)作为最古老、最大规模的艺术沙龙之一,体现了相对传统保守的官方趋势。而随着各种新兴艺术运动的兴起,艺术家们开始迫切需要能够打破常规、不拘泥于传统的平台。1884年独立艺术家沙龙(Salon des artistes indépendants)成立,顾名思义,在此展出的大多是不被官方沙龙认可的独立艺术家与新兴的艺术运动。而1903年起在小皇宫举办的秋季沙龙(Salon dautomne)则更有野心,既鼓励各种形式的艺术实践,也欢迎大量外国艺术家参展。在公众眼中,秋季沙龙如同一场前卫刺激的艺术盛会——不管是1905年野兽派的出现,还是1911年的立体派运动,都伴随着巨大的争议与影响,也标志着沙龙文化向现代主义的转变。

  巴黎不仅仅是艺术的摇篮,同时也是一场工业和技术革命的舞台,而科技的发展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与思路。随着各种新的交通工具涌现,1901年,巴黎大皇宫举办首届国际汽车、自行车和运动沙龙(Salon international de l’automobile, du cycle et des sports),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观众。

  本次展览中的这辆高颜值古董汽车,被亲切地称为“标致贝贝”(Baby Peugeot),是标致品牌(Peugeot)在1913年推出的轻便两座车,三年间共生产了3095辆,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它是汽车普及化进程的一部分,如它的设计者埃多尔·布加迪(EttoreBugatti) 所说:“没有什么是太美的,也没有什么是太贵的 (Rien nest trop beau, rien nest trop cher ) ! ”

  1909年,首届国际航空展(Exposition internationale de la locomotion aérienne)由时任法国总统Armand Fallières主持开幕。蜂拥而至的观众中,自然也包括艺术家们。杜尚的“现成品”创作理念就是来自于一次参观航空展会的启发。当时他被发动机上的巨大螺旋桨所吸引,感叹道:“绘画已经到头了。谁能够做出比这些螺旋桨更好的东西来?”于是这件安装在板凳上的《自行车轮》诞生了。

  而同样是来自螺旋桨的灵感,罗伯特·德劳内的这幅绘画作品所描绘的是旋转运动中的螺旋桨。画面中旋转的螺旋桨形成一种动态,用图像语言转化了航空表演所带给人的新鲜兴奋感。

  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巴黎的文化活动戛然而止,摇身一变进入战争状态——出租车载着士兵开往前线,再载着伤员去医院;曾用来举办各种展会的大皇宫成为临时军营与战地医院,收治受伤的士兵与头破血流的人们。许多女性应征入伍当护士、顶替男人的空缺职位,或是拿着比男人少一半的工资在军火工厂谋生。而他们的孩子则纷纷成为“由国家抚养的战争孤儿”。

  俄罗斯艺术家玛丽·沃罗比耶夫 (Marie Vorobieff) 在这幅作品中描绘了战争的爆发——一名身穿浅色连衣裙和渔网袜的年轻女子,头戴防毒面具,坐在死神的旁边。死神身穿荣誉士兵蓝色制服,制服下是残缺不全的身体。在黑白瓷砖的映衬下,这一幕就像一盘险恶的国际象棋,灾难性的结局早已注定。

  野兽派画家凯斯·凡·东根 (Kees Van Dongen) 的作品则更为隐晦地表现了战争年代。在他为情人卡莎蒂伯爵夫人 (Countess Luisa Casati) 创作的肖像作品中,一派祥和的世俗场景里,一个头骨 (画面右侧) 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与画面的其他部分形成鲜明对比,提醒我们死亡正潜伏在这个战争时期。

  1915年底,巴黎的文化生活开始复苏。由于公共娱乐场所受制于宵禁制度,热爱聚集的艺术家们开始另辟蹊径——画家埃米尔·勒琼 (Émile Lejeune) 将家中的马厩进行了一番改造,在这里举办音乐会、读诗会、艺术展览,其中包括1916年11月在此举办的法国首次非洲和大洋洲艺术展。1916 年 7 月,在安德烈·萨尔蒙 (André Salmon) 策划的“法国现代艺术”展中,毕加索的《亚维农少女》首次面世——策展人将这幅作品成为“一个永恒炽热的火山口,当代艺术的火焰从中喷涌而出……宣告了立体主义的革命开始。”

  刚刚经历过一战的公众涌入重新开放的酒吧、剧院、音乐厅和电影院,试图通过酗酒和狂欢来抚平自己在战争中所经历的创伤。和平的恢复就此开启了长达十年的“疯狂岁月”——更为激烈的艺术、社会与文化活动此起彼伏,巴黎再次进入了一个文化繁荣和重大艺术创新的时期。

  “她们无视陈旧的风俗,随心所欲地去跳舞、运动、抽烟、开车、旅行……她们不再接受传统社会给自己的限制,不管是着装还是感情,全然自由地做自己。 ”

  在1905-1925年间,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女性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影响作用。1906年服装设计师Paul Poiret将女性从紧身束胸衣中解放出来,从此以往累赘沉重的套装变得更为轻盈飘逸,女性的裙子逐渐变短,并纷纷开始留短发、穿男装。巴黎风靡一时的“假小子”(les Garçonnes)风潮,也逐渐成为解放女性的代名词——她们无视陈旧的风俗,随心所欲地去跳舞、运动、抽烟k8凯发、开车、旅行……她们不再接受传统社会给自己的限制,不管是着装还是感情,全然自由地做自己。

  本次展览特别关注了在这个时代崭露头角的女性们,诸如玛丽·罗兰珊 (Marie Laurencin)、索尼娅·德劳内 (Sonia Delaunay)、塔玛拉·德·蓝碧嘉 (Tamara de Lempick) 等女性艺术家们,以独特的创作风格与时尚前卫的生活态度,在世界艺术舞台上赢得了一席之地;而来自美国的非裔舞蹈家约瑟芬·贝克 (Joséphine Baker) 和巴黎艺术女神“蒙帕纳斯的吉吉”( Kiki de Montparnasse) 则是独立女性的成功典范。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非洲艺术展览成为野兽派和立体派的灵感来源,“美黑”也开始成为时尚。当留着短发、身型纤细的约瑟芬·贝克出现在香榭丽舍大剧院的舞台上时,整个巴黎轰动了。她很快成为立体主义者们的缪斯,并激发了巴黎人对爵士乐和黑人音乐的热情。儿时在美国曾经历过种族骚乱的她,一度惊叹于自己能够像其他人一样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馆里享受服务:“我在巴黎感到了解放”。

  蒙帕纳斯的传奇女性“吉吉”身上则有着太多的标签——模特、歌手、舞蹈家、歌舞厅老板、画家、演员……出身贫困的她,为了谋生从乡村来到巴黎成为一名模特,并凭着独特的魅力很快成为了艺术家们的缪斯——藤田嗣治、常玉、莫迪里阿尼等泰斗人物,都曾为她绘制肖像。1921 年,她成为达达主义艺术家曼·雷 (Man Ray) 的伴侣,恋爱期间,曼·雷为她拍摄了上百张作品,其中就包括这张艺术史上最著名的摄影作品《安格尔小提琴》。但吉吉之所以成为传奇,更在于她从不依附任何人,当她不再满足于“缪斯”的身份,便开始尝试绘画 (第一次展览就销售一空) ;她还曾在一些先锋实验短片中担任演员、在夜总会里唱歌起舞、创办自己的夜总会——她的一生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排,始终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成就了当之无愧的“蒙帕纳斯女王”。

  同样活跃于蒙帕纳斯区的俄罗斯艺术家玛丽·瓦西里耶夫(Marie Vassilieff) 的这幅作品,在本次展览中也许并不够显眼,但它却完美地浓缩了这20年间的巨大变革——这位外国女性艺术家大胆颠覆了当时的模特传统(男性目光注视下的白人女性模特),选择了一个非裔男子作为模特,用立体主义语言,描绘出一幅模糊了性别界限的肖像作品。

  这二十年间巴黎经历了最跌宕起伏的时刻,也发生了最激动人心的创造。摩登巴黎所留下的每一件“宝藏”不仅仅是今天博物馆中的艺术品,更是历史在当代生活中的回响,提醒我们,人类对创新、美和自由的不懈追求,以及艺术治愈人心的力量。